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铃木大拙|存在主义者看到真如的深渊而战栗,被一种无法表达的恐惧所困扰;禅会告诉他,为什么不直接进入这个深渊去看看呢?

2023-04-26 05:59:15 来源:香巴拉佛教中心

虽然空可能被误解为消极的,但在真如观念中没有一点暗示消极的地方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真如是如实地看事物:它是一种彻底的肯定。譬如,我看见一棵树便说这是一棵树;我听见鸟叫便说鸟叫;锄是锄、山是山;飞鸟飞、野花开:这些都是真如的陈述。有人问一位禅师:“什么是平常心?”他回答说:“疲时睡,饥时食。”这个平常心便叫做究竟之道,即佛家哲学最高的教义。

如果空否定或拒斥一切事物,真如便接受并维持一切事物;这两个概念可能视为彼此对立,但佛家认为它们并非矛盾对立的。

佛家认为,只有我们从对立的观点去看时,它们才是矛盾对立的。其实,真如即是空,空即是真如;万物之所以为真如,正因为它们是空。一位佛教哲学家(青原惟信)说:当我未参禅而未曾体会空时,见山是山,见水是水;可是,当我体会空以后,见山不是山,见水不是水;然而,当我更深一层体会时,见山又是山,见水又是水了。这段话需要加以补充说明。当这位哲学家说他体会空以后“见山不是山,见水不是水”时,这个体会一定没有达到最高境界,还是停留在理智活动的层次,这里还有概念活动,并没有彻底除去一切糟粕。当空确是空时,便与真如合一了。

真如观念使禅接近实用主义和存在主义,它们都接受经验,把经验当作理论活动的基础,而这个经验与对立世界是密切相接的。

不过,禅与实用主义有一点很大的差别:实用主义诉诸真理的实际有效性,即诉诸我们行动的目的性,而禅却强调活动的无目的性或摆脱目的观,或者像禅家所特别表示的,当一个人经历生活过程时,要不留痕迹。中国禅的创立者六祖慧能大师,就是基于这种精神而强调定慧一体的。据说慧能听到别人诵《金刚经》时便有所悟,我们可以在那使他有所悟的“无住生心”几个字中找到同样的观念,这里所谓“无住生心”便是以无目的性来解释生活。

目的论是一个属于时间、相对、因果、道德等世界的名词,而禅却超越所有这些限制。只要野百合和飞鸟之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是表示神圣生命的光辉,那么它们便是过着一种没有目的的生活。人类也是一样,当我们不要斤斤计较或担心明天吃什么穿什么,只关心今天的不幸时,这种生活不正像飞鸟百合一样的光辉吗?这种生活不是上帝要我们过的生活吗?也就是说,不是摆脱一切目的扰人和欲望烦扰的生活吗?时间与目的论是交织在一起的,禅超越时间,所以也超越目的论。因此,我们在《法句经》第三百八十五节中便看到这样写着:

对他来说,既无此岸也无彼岸,也无此岸和彼岸,

没有悲愁也没有束缚的人——我称他为婆罗门。

禅与存在主义不同的地方如下:存在主义有很多派别,但似乎都认为有限的人是无限地远离上帝,“展开在人类面前之无限可能性是可怕的。这里所谓无限可能性是指自由而无限自由,又是指无法担负的责任。”禅对这种思想感到陌生,因为对禅而言,有限即无限,时间即永恒,人不离上帝,“还没有亚伯拉罕,就有了我。”并且,禅并不认为无限可能性、无限自由、无尽责任是可怕的;禅欣喜于无限自由,因为禅就是自由;不论责任是如何的无止境和无法担负,但禅担负它,好像根本没有担负一样。用基督教的术语来说,这表示我的责任摆到上帝肩上,表示“不是完成我的意志而是完成你的意志”,这就是禅对道德责任的态度。当然,这不是逃避责任。禅是准备担负一切责任的,如果必要,还可以牺牲生命;但重要的是禅在真如的基础上实行六度婆罗密之首的布施之德,好像闪电中飐着春风。

当克尔凯郭尔在夸张恐惧(fear)感时,多少带有点神经质和不正常;他被这种感觉所困扰,因为他对于自己与上帝的分离具有一种不正常的感觉,这种不正常感觉使他不能完全理解从真如体验而来的自由的意义。存在主义者往往在相对层面上解释自由,其实,相对层面上是没有真正自由的。自由只能是真如的属性和真如的体验。存在主义者看到真如的深渊而战栗,并且被一种无法表达的恐惧所困扰。禅会告诉他,为什么不直接进入这个深渊去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呢?

——铃木大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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